中原网讯(记者 李娜/文 李焱 徐宗福/图)唐朝中期杰出的诗人、散文家、哲学家和政治家刘禹锡,被人称作“诗豪”。
刘禹锡“家本荥上籍占洛阳”,而故乡荥阳对他也极为推崇,刘禹锡公园,是荥阳第一个文化主题公园,占地18万平方米,内有刘禹锡雕像和墓碑,以及纪念馆1座、陋室3座、牌坊13座、亭子5座,重现《陋室铭》中所说之景。移步换景之间,但见诗豪“豪气冲天”的波澜一生。
位于荥阳市的刘禹锡公园风景宜人
也曾想仗剑走天涯
公元772年,刘禹锡出生在浙江嘉兴,这一年,白居易出生在河南新郑,而且两人后来关系一直很好。当然,命运在一开始并没有安排两人相见,他们还生活在各自的轨道里。
公园入口不远处,是一条蜿蜒小路,两侧种有梧桐、银杏,小路上设置了12座牌坊,每个牌坊对应着对刘禹锡来说比较重要的一个地址。从他的出生地嘉兴,到仕途巅峰的长安,再到贬黜地朗州、连州、和州等,最后再到故地荥阳,按照诗人一生的时间地理轴,移步换景间,感悟其一生,也可谓用心。
刘禹锡雕像和陋室
刘禹锡的父亲刘绪,曾任嘉兴盐铁转运副使。公元772年,刘绪妻子卢氏做了一个梦,梦到大禹给她送来一个孩子。不久后,儿子诞生了。刘绪给这个儿子取名“刘禹锡”,其中的“锡”通“赐”,寓意“禹锡玄圭,告厥成功”,期待这个孩子以后可以像大禹一样立下不凡的功绩。而字“梦得”,则意谓这孩子是梦中得来的。
公元790年,19岁的刘禹锡,告别了家乡父老,踏上了寄托着天下士子毕生希望与荣辱的圣土——“首都”长安。
“学霸”刘禹锡来到长安后,一发不可收, 22岁就考取了进士,和他一起中榜的,还有此生与他荣辱与共的挚友——21岁的柳宗元。要知道,在唐代有“三十老明经,五十少进士”的说法,也就是说进士的录取率是非常低的。几年后,白居易29岁考上进士,写过“慈恩塔下题名处,十七人中最少年”的诗句。要知道,几年前,比他年轻的刘禹锡、柳宗元就已经中进士了。第二年,刘禹锡又通过了博学宏词科考试。第三年,再次通过了吏部取士科考试,“三年连登三榜”,这在唐代,绝对是妥妥的学霸了。
刘禹锡凭借这样优异的成绩,立即被授予了太子校书一职,主要工作是校对勘误崇文馆的书籍。
也就是这个职务,让他认识了太子侍读王叔文,而王叔文在后来改变了刘禹锡的一生。
任职崇文馆的第二年,刘禹锡的父亲刘绪病故于扬州,他辞官回乡丁忧,后来与母亲一起迁居洛阳。
公元805年初,德宗去世,顺宗继位,以“二王刘柳”为首的革新派开始登上了历史舞台。
刘禹锡很快从正八品上阶跃升到从六品上阶,任户部屯田员外郎判度支盐铁案之职,这个时候,他才30岁出头。
唐代《云仙杂记》一书里,曾描写过刘禹锡此时的春风得意,“顺宗时,刘禹锡干预大权,门吏接史书,日数千,禹锡一一报谢。绿珠盆中,日用面一斗为糊,以供碱封”。这至少说明两个问题:一是刘禹锡很“勤政”,一天能接到各种文件、信件数千,而他会一一回复;二是他真的门庭若市,单粘信的浆糊,就要用掉一斗面。
而王叔文、王伾推行的一系列革新运动也在轰轰烈烈地开展,史称“永贞革新”。为期146天的革新,让他们炙手可热,却也因为革新得罪了不少保守派。
在中唐,变故来得尤其快。太子李纯软禁了唐顺宗,提前登基。
自此,“永贞革新”正式画上了句号。王叔文被赐死,王伾被贬为开州司马。刘禹锡和柳宗元等被外放为刺史。刘禹锡在去往连州任刺史的路上,又接到指令,再贬为朗州司马。
自此,春风得意的刘禹锡,走下了神坛。
命运的安排有时候是个悖论。对于刘禹锡来说,他开始了被贬谪和流离的人生;而对于诗坛,我们少了一个政客,多了一个诗豪。
二十三年弃置身
人能有几个23年?
何况,是连续23年的“跌跌不休”。别人的人生是“起起落落”,而刘禹锡的人生则是“起落落,起落落落落”——
朗州,其实就是湖南常德。如今这里洞庭湖水波荡漾、不远处山影叠嶂,但是在唐代,这里还是毒草、野兽出没的危险之地。初来,刘禹锡当然也郁闷,但是没多久,他就调整好了心态。在这一时期,他写下“晴空一鹤排云上,便引诗情到碧霄”,从此以后1000多年的每个秋天,这句话都会被人无限次引用。
转眼10年。公元815年,已经44岁的刘禹锡,终于和柳宗元一起,接到了回长安的诏书。后来因“桃花诗”,还没到长安一个月,刘禹锡和柳宗元再次被贬。这一次,刘禹锡被贬为连州刺史。
在连州4年,刘禹锡也没闲着。他发现这里的人受教育程度普遍不高,便在闲暇之余广开学校。后来,刘景成为连州第一个进士。再后来,连州进士层出不穷,占据了唐代进士的一方天地。可以说,刘禹锡以一贬官之力,开启了连州的千年文脉。
又3年,刘禹锡改任和州(安徽和县)刺史。在这里,认定刘禹锡只是个难以东山再起的贬官的县令处处刁难,先是只给三间房,刘禹锡欣然入住;后来又只给一间半房,刘禹锡照单全收;最后只给一间房,刘禹锡不仅安然入住,还写了《陋室铭》。
两年后,也就是公元827年,刘禹锡接诏回洛阳待诏,在扬州偶遇白居易,已经54岁的二人携手相和。回首被贬谪的生涯,写下“二十三年弃置身”的句子。
在洛阳,又因桃花一诗,公元833年,刘禹锡被外放为苏州刺史。一直到公元836年,60多岁的刘禹锡终于回到了京城,任太子宾客、秘书监,分司东都洛阳的闲职,实际上等于退出了政治舞台。此时,他的同龄人白居易以同样的身份留居洛阳也已3年。这两位在经历了长期的仕途辗转、阅尽了人世沧桑之后,终于相聚在一起了。
公元842年,刘禹锡病卒于洛阳,享年71岁,追赠为户部尚书,葬在河南荥阳(今郑州荥阳)。他一生自编作品40余卷,外集100余篇。荥阳的刘禹锡公园,便是以他墓葬为中心而建成的。
一生不曾弃天真
按照时间顺序讲完刘禹锡的一生,我也在公园的小道上,走完了12座以刘禹锡一生主要所在地设置的牌坊。
刘禹锡被后人称为诗豪,其“豪”,说白了,是乐观积极的生活态度,再直白一些,就是——“男人至死是少年”,或者说,一生不曾弃天真。
其实,刘禹锡的“到老都是少年”体现在他一生的乐观上,一直不曾变。
别人逢秋多寂寥,他言秋日胜春朝。
别人给他一间小房子,他贡献了举世闻名的《陋室铭》。
和白居易相遇,白居易为其贬谪的不幸而忧伤,他反而来了一句“沉舟侧畔千帆过,病树前头万木春”。
年老之后,同龄的刘禹锡和白居易都面临着头发稀少、眼睛花的问题。老白凄凉地写下“懒照新磨镜,休看小字书”,而刘禹锡则应对“莫道桑榆晚,为霞尚满天”。
不过,这份混不吝的少年气也着实可爱,这份乐观豁达,让他笑到了最后——他是永贞新政中唯一,也是最后一位幸存者,842年逝世,终年71岁。
走出刘禹锡公园,是他高高的塑像,衣袂飘飘,脸上虽然严肃,仔细看,嘴角似乎有笑意,他在告诉我们——
不用太在意,做人嘛,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喽。
严肃一点,即为:浮生一梦,何须事事挂怀?莫负了这须臾光阴,觅得心头半日欢愉,便是人间值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