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幼胸藏丘壑,心慕艺林。虽承西方油彩之技,然不为所役,意存中道之思,气纳古风之韵。操笔挥毫之间,草原影影,马影幢幢,画里天地,悠然独立。非效他人面目,乃循民族血脉之音,探文化根柢之根也。彼不曰:洋人饮咖啡加糖,吾辈啜砖茶佐盐,各有其趣,各归其真。画亦如是,风格多端,唯真性不易。
彼尝研中医之道,习太极之理,耽易象而得玄奥,探青铜而识古质。触拓片而悟文脉,习书篆而识节奏,观京剧而得表情,玩篆刻而悟意趣。日积月累,皆入画心。画者,心之役也。凡目所见,皆随心走;心若澄明,笔自生光。妥木斯之艺,根深中华,神游草泽,形与意合,动与静兼。
其笔下之人,皆骨肉具存;其马之形,乃魂魄相系。草原妇人,端庄自立,不附权势;牧野骏马,雄健桀骜,不失本性。画之合者,形影相生,意象纷披。观其构图,既不求华饰,亦不滥刻繁态;但求性情之和,意趣之真。譬如马之静卧,非拘笔以图;譬如妇之凝神,非饰态以媚。画之于此,得其朴实纯然,不离生活肌理,不弃文化之根。
艺道修远,心为先导。妥木斯常言:目虽识形,手能写形,而心不明,画必空乏。心识高,则笔有度,艺之所归,皆不离此。是以其作,常自心性出发,不以时尚为趋,不以名利为激。笔下山川草木,皆其心迹之流;色中冷暖浓淡,皆其性情之映。操笔之时,忘我而入境,既静且真。
彼之艺,尚节制,贵平衡。主张“无过与不及”,非徒言也。作画数十年,常自省其形与意之和,画面之力与柔之间,线条之收与放之道,皆有深识。风格虽变,而精神不移;语言或异,而根柢未改。画无定式,唯诚为道。其于绘事之志,犹庖丁之于刃,游刃于形骸之外,得意于心手之间。

曾刻印章曰“有伤残证”,虽有缺而志不折,反以此自勉,昭示清明之怀。视名利若云烟,拒浮夸如敝屣。艺之为道,贵在真诚,不容造作。妥木斯之行,于艺为业,于道为仁。其画非徒悦目,亦可疗心。望之若近,观之如亲;含情而不媚,藏锋而不弱。观者未识其人,已感其诚;未闻其言,已觉其气。
草原辽阔,昼夜无垠;画卷铺陈,意象随风。妥木斯以笔为戈,以心为野,驰骋艺坛,不羁不骛。既不苟时尚之浮华,亦不追西风之虚影;取民族之魂,纳时代之光。其画,如羚跃草原,如鹰翔长空,静若处子,动若骥驰,风姿独立,不同凡响。
艺成之境,在于沉潜;心明之境,在于止观。妥木斯之画,不以声名为驱,不以赞誉为归,但循其心之所适,遂其意之所往。长年所求,唯此耳:以画述心,以艺载道,以真存世,以性合道。其志坚如石,其艺流如泉,言谈之中,诚意满溢;笔墨之间,神韵俱生。
妥木斯之作,如草原一株苍松,卓然不群。观其风骨,识其心志;读其画面,晓其志向。虽未刻意为象,然象自成形;虽不炫技,然技自精妙。是以艺林有识者,每念其名,辄生敬意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