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2025年上半年中小银行“中考”成绩单中,作为全国万亿级农商行阵营的一员,广州农商行的表现格外刺眼。尽管营收结束连续三年下滑趋势实现回暖,但净利润仍深陷下滑通道,更叠加逾期贷款半年激增近200亿、不良率反弹、盈利能力远逊同行等多重问题,万亿资产规模背后的经营隐忧持续凸显。
从行业对比来看,广州农商行在四家万亿级农商行中已沦为“后进生”。截至2025年上半年末,全国总资产突破万亿的农商行共有四家,分别是重庆农商行(1.6万亿元)、上海农商行(1.5万亿元)、广州农商行(1.41万亿元)和北京农商行(1.3万亿元)。尽管资产规模处于第三梯队,但广州农商行的盈利表现却垫底。数据显示,上半年该行实现净利润15.1亿元,不仅远低于重庆农商行的78.5亿元、上海农商行的71.7亿元和北京农商行的42.4亿元,更是四家银行中唯一净利润同比负增长的机构,同比降幅达11.2%。
盈利能力的差距在净资产收益率上体现得更为直观。上半年广州农商行净资产收益率仅为1.66%,不足重庆农商行(5.92%)的三成,也不到上海农商行(5.56%)和北京农商行(4.64%)的一半。如此悬殊的盈利效率,与该行居高不下的信用减值损失密切相关。上半年广州农商行信用减值损失高达38.1亿元,同比增幅30.6%,这一数字吞噬了近五成营收(占比47.4%),成为拖累净利润的“元凶”。从财报披露信息来看,这些信用减值损失主要源于贷款和金融投资业务,折射出其资产质量管控面临巨大压力。
资产质量的恶化态势在贷款业务上表现得尤为明显。曾长期占据全国农商行贷款总额首位的广州农商行,如今正面临贷款规模持续萎缩的困境。2024年末,该行贷款总额同比下降1.5%至7202.3亿元,近十年来首次出现下滑,被上海农商行赶超;2025年上半年末,贷款总额进一步降至7173.4亿元,较去年末再降28.9亿元,在全国农商行中的排名滑落至第三。尽管该行提出“资产效益年”活动,聚焦“压大额、增中小”等方向,上半年中小额贷款较年初增长9.6%,第二产业贷款增幅8%,但中小额业务的增长动能仍不足以支撑贷款总规模,该行在年中工作会议中也坦言,中小额业务规模、质量与成为主要收入来源的目标存在较大差距。
与信贷业务乏力形成对比的是,广州农商行近年来不断加大金融投资力度。数据显示,2025年上半年末该行金融投资额达4799.5亿元,同比增长13.8%,占总资产比例升至34.1%,增速不仅显著高于贷款总额,也在四家万亿级农商行中位居第一。此前,该行贷款总额占总资产比例自2019年起始终超过50%,在四家银行中占比最高,如今金融投资业务的快速扩张,既是业务结构的主动调整,也从侧面反映出信贷业务增长的困境。
更值得警惕的是,广州农商行的风险敞口正持续扩大。在经历2023-2024年连续两年不良率下降后,2025年上半年末该行不良率重新反弹至1.98%,较去年末上升0.32个百分点,而重庆、上海、北京三家农商行同期不良率均控制在1.2%以下,分别为1.17%、0.97%和1.14%,广州农商行的不良率已远超同行水平。与此同时,该行逾期贷款规模呈现爆发式增长,上半年末达510.9亿元,较去年末激增190.2亿元,逾期贷款占总贷款比例也从4.45%升至7.12%,上升2.67个百分点,风险资产规模的扩大对其风险抵补能力提出更高要求。
但从风险抵御能力来看,广州农商行同样处于劣势。截至上半年末,该行不良贷款拨备覆盖率为169.75%,较去年末下降14.59个百分点,而重庆、上海、北京三家农商行的拨备覆盖率分别高达363.44%、352.35%和275.97%,均远超广州农商行。较低的拨备覆盖率意味着该行应对不良资产风险的缓冲空间更小,在逾期贷款持续增加的背景下,未来盈利可能面临更大的减值压力。
事实上,广州农商行早已意识到资产质量问题并采取应对措施。2024年该行曾一次性转让约百亿房地产信贷资产,2025年以来也多次通过批量转让不良贷款、拍卖债务人资产等方式化解存量风险,涉及债权规模超百亿元,但从半年报数据来看,存量风险化解速度仍未能跟上新增风险产生的节奏。
对于广州农商行而言,2025年上半年是“喜忧参半”的半年:营收回暖印证了业务调整的初步成效,但净利润下滑、资产质量恶化、盈利能力薄弱等核心问题仍未得到解决。在银行业竞争加剧、宏观经济面临多重挑战的背景下,如何有效控制不良资产增长、提升信贷业务盈利效率、平衡业务扩张与风险防控,将是该行未来需要突破的关键课题,而这些问题的解决成效,也将直接决定其在万亿级农商行阵营中的竞争地位。

九州商业观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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