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月27日，拼多多发布2025年第一季度财报，这份成绩单犹如一颗投入资本市场湖面的巨石，激起千层浪。本季度拼多多实现营收957亿元，同比增长10%，但归母净利润147亿元，同比下降47%；调整后净利润169亿元，同比下降45% 。如此数据一出，拼多多股价遭受重挫，盘前一度跳水20%，单日市值蒸发超1660亿元，次日继续下跌，两日市值蒸发超303亿美元，约合人民币2180亿元，资本市场用真金白银表达了对这份财报的不满。

营收增速放缓，增长瓶颈初现？

回顾拼多多过往的增长曲线，曾是一路高歌猛进。从2015年上线到2024年，凭借独特的社交电商模式和低价策略，在巨头林立的电商市场迅速崛起，活跃用户超9亿，年活跃买家近10亿，渗透率达90%以上，营收和净利润一路飙升。但从这份最新财报来看，增长势头已明显趋缓。

2024年拼多多全年营收增速为59%，到了2025年第一季度仅为10%，单季营收增速从2024年四个季度的130.66%、85.65%、44.33%、24.45%持续下滑。这一数据变化背后，是拼多多面临的电商行业竞争新格局。电商行业整体增速放缓至个位数，市场逐渐从增量竞争转向存量博弈。淘宝特价版、京东京喜等对手纷纷效仿“百亿补贴”战术，抖音电商凭借强大的流量和内容优势重构人货场逻辑，不断蚕食市场份额，拼多多的差异化优势被快速稀释。

其核心用户群体——价格敏感型消费者，在消费分级趋势下逐渐被更下沉的社区团购、直播电商分流。数据显示，2025年Q1拼多多用户增长已跌破百万量级，而抖音电商单季新增用户仍保持千万级增速，拼多多的增长天花板似乎已隐约可见。

营销费用失控，砸钱换增长难以为继？

拼多多在本季度销售和营销费用的大幅增长格外刺眼，费用达到334亿元，较去年同期的234亿上涨43%，增长100亿元 。拼多多在财报中表示，这主要是由于促销及广告活动支出增加。

如此失控式的增长，反映出拼多多在流量争夺战中的焦虑。在用户增长见顶、获客成本飙升的当下，这种用金钱换增长的粗放模式，无异于饮鸩止渴。当单个新增用户获取成本突破200元大关，曾经引以为傲的“社交裂变”引擎正在失去魔力。据QuestMobile数据，2025年Q1拼多多用户日均使用时长同比下降12%，而抖音电商用户时长同比增长28%，流量的天平已然倾斜。

利润腰斩，生态转型阵痛还是商业模式困境？

净利润同比腰斩47%，这是拼多多此次财报中最令人震惊的数据。拼多多集团董事长、联席CEO陈磊表示，这主要是源于拼多多加大了投入，在平台生态系统上做出了大量投资，以支持商家和消费者应对外部环境的快速变化。

去年推出的“千亿扶持”惠商计划和“百亿减免”政策，正在产生连锁反应。家电、数码类目店铺保证金大幅下调，中小商家佣金率隐性下降，虽然优化了平台营商环境，却直接冲击了广告和佣金收入。数据显示，本季度在线营销服务收入增速从2024年Q4的17%进一步放缓至15%，交易服务收入占比首次跌破50%，平台收入结构出现历史性转折。

这种“以利润换生态”的策略，与拼多多过去“轻资产、高毛利”的商业模式形成鲜明对比。当京东、阿里通过供应链金融、物流服务拓展变现渠道时，拼多多仍在为生态建设付出高昂学费。但这究竟只是转型过程中的短期阵痛，还是暴露出其商业模式的深层次困境，仍有待观察。

内外交困，拼多多路在何方？

拼多多的困境不仅体现在国内市场，跨境电商业务也面临挑战。Temu受美国关税政策调整影响，被迫从全托管转向半托管模式，导致佣金收入结构生变，2025年Q1欧美市场GMV增速从2024年的三位数暴跌至23%，佣金收入占比同比下降11个百分点 。欧盟和日本也在逐步实施类似政策，让拼多多的全球化战略遭遇挫折。

在国内，拼多多长期建立的“低价心智”与消费升级趋势形成错位。“假货疑云”的刻板印象仍未消散，品牌商家入驻增速同比下降18% ，而天猫、京东品牌商家增速仍保持两位数增长。在“国补”政策下，拼多多主打的白牌商家难以满足要求，在3C数码、家电等高客单价品类，国补商品覆盖率不足5%，远低于京东、天猫 。

如今的拼多多，曾经的增长神话已然褪色，面临着增速放缓、利润下滑、竞争加剧、模式困境等多重挑战。未来，拼多多能否在“利润换增长、短期让位长期”的战略抉择中找到新的增长曲线，实现从“平庸”到“新生”的蜕变，这场关乎生死存亡的转型战役，充满未知与挑战。

撰文丨九裘小妹

编辑｜邹猫小妹